过去北京话叫“倒卧”。早上起来一看有人躺那儿不起来了，真有的行善信佛的，捐点钱 .请人给收尸，拿席子一卷，弄个草绳子一捆，派个车拉上。干这活儿的，一 般三个人一组，一个人前头拉车，累了再换。照例穿身黑，戴一草帽，不抬 头，不看人，不跟人打招呼，拉到东城外去，在那儿挖个坑，埋了也不知 名，叫“乱葬岗子”。城东那边净这个，那边水位低。西边不行，西边风水 好，那泉水往外冒，没法挖。那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况。

齐白石作品《寿桃图》

说实在的，当时白石老人一家也挨饿呀。一场大战刚停啊！最重要的是 李 吃和烧两样。那时候买粮食太难了。国民党时代的钞票不值钱，我这辈子最有钱的时候就是我小时候，床褥子底下一厚层钞票，没有人要，擦屁股都拉屁股，叠三角拍着玩，我把人家的拍翻了就归我了，回去以后放脸盆里用开水一烫，展平了，高兴着呢!我褥子底下都是钱票，可是一个炒豆儿都买不 了。那时候钞票不灵，而且相当多的地方采取定量供给，白石老人一家子首先面临的就是吃饭问题。请问那时候谁买画？手里有点硬通货，大洋、黄金、 美钞也可以，但得买粮食，这是第一。烧的不买都不要紧，我拿被子梧着。

齐白石作品《牡丹蜜蜂图》

后来这个事情不知道谁汇报给李宗仁，李宗仁先生非常关心文化人， 就亲自到白石老人家看望。一看这种情况，跟旁边的秘书就讲，“以后照月 送点粮食、煤炭，还缺什么说话，现在共度时艰，百姓现在都很困难……” 意思就是量我们自己的能力帮您吧！这可解决大问题了，白石老人感激再 三。怎么感激？白石老人感激人的办法，唯一的就是送画，给恩人画他不 收钱，但是这些恩人，我告诉你都有一个共同点，钱不少给。

齐白石作品《官上加官图》

当年白石老人送人画的情况多了，厨师给炒t道菜，他一高兴就画张 画让他拿走。我认识一个厨师，名厨师，白石老人喜欢吃他炒的菜，他是湖 南人，给他送画可不少。一直到后来，厨师儿子到我家来，拿两张画来，我问： “就剩两张了？！ ”他说：“原来不当事，家里头一卷儿昵。”这两张让我给 写个证书，证明是真迹，拿去卖。现在买房什么的，没钱能干什么？而且这 个画还真值钱。我说：“当年老爷子给你父亲画的，他心里一感激，他画这 画还真不是应酬画，真心实意的。”咱还是回来说白石老人吧！他感激李宗仁，真是解了燃眉之急，给李宗仁画了不下30幅，那张张 还都是挺好的，上面写着上款，“德邻先生雅正”，这后来我看过。

（本文图片素材源于齐白石传人书画网）

注：以上图文节选自讲座《少白公子趣说齐白石》 主讲人：汤发周

辛丑年 【牛年】发布于华东齐白石文化艺术交流中心（上海分中心）